相思病

*大和守安定x女审神者

*安定视角

*私设如山

 

杂务做得差不多了,我找了个地方惬意地猫了起来,一边偷懒一边悄悄打量着视野里的一切。院子里的枫叶还没有红,其他的叶子倒是开始掉了。稀里哗啦地一大片,被风卷得到处都是。

 

这几天稍微变凉快了一些,本丸也用不着全靠着西瓜和刨冰度日,院子里的玩耍也从拿着水管互喷变成了捉迷藏。从视线看不见的地方传来了短刀们的欢笑,这种人类小孩会喜欢的游戏,还真是玩不腻呢——这么想着,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模糊影像立刻被我飞快地挥去。我摇摇头,什么也不去想,把头埋进了膝盖里。

 

心里空荡荡的时候,耳边的喧嚣就变得更吵闹了。我甚至能听清楚每个人的叫喊声,乱、鲶尾、今剑、萤丸、爱染……

 

像这样人太多的时候,院子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。搞不好之前做好的活都白干了,所以有的时候才会喜欢偷懒啊。我想起今天好像是加州清光和我一起当班,反正那家伙既臭美又怕脏,月这阵子又很少回来,此时大抵也是不知道躲在哪里吧。想到这里,我不禁就想起主人的脸,下意识地把膝盖抱得更紧了。

 

突然,从脖子上传来了痒痒的感觉。我一开始以为是风吹着围巾的缘故,所以没有抬头就伸手去把围巾拉高了些。但是过了一会儿还是传来那种感觉,我就警惕了一些,并且在下一次那种感觉来临的时候准确地抓住了来人的手。

 

——是比我想象中纤细的手。我吓了一大跳,因为本来还以为是清光或者鹤丸,结果偏偏是好久未见的主人。刚刚我拉她的那一下导致她没站稳,一下子跌到了我怀里。她穿着现世的衣服,一脸被发现的尴尬,手里还攥着一根狗尾巴草。

 

“月?!”

“唔……安定……”

 

她保持着这样躺在我腿上的姿势没有马上起来,而是拨了拨挡在脸上的头发,眨眨眼,突然一脸正经地望着我开口说道,“膝枕怎么样?我不会很重吧?”

 

我又好气又好笑。很久没见了,她竟然开始开这种玩笑。我想了想,没有理会她揶揄我的问题,而是弯下腰,几乎是靠着她的耳朵说了句“再不起来的话,就在这里把你吃掉哦”。结果她“腾”地一下就连滚带爬地起来了,红晕从脖颈一直染到耳尖。

 

“安定真过分。”她老老实实地坐到我旁边。

 

“真是的,先恶作剧的是谁啊。”我嘴上这么说着,其实竟然也有一丝久违的不好意思。月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,软软地躺在身上的感觉真的很留恋。头发比之前冬天在本丸的时候剪短了很多,大概是嫌天气热了吧。不过这种到肩膀的长度,倒令我想起来刚见面的日子了,这让我突然怀念了起来。

 

在这样短暂的亲密之后,取而代之的沉默便是长时间分离的副产物。我们两个保持着这样静坐不动的姿势在那里待了好一会儿,就像两尊不会开口说话的泥塑一样。

 

风吹过额头感觉有些凉,使我不由得开始有点担心,因为感觉她今天穿得比较少。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下意识去看她的脸,却没想到她也刚好转过脸来看我。目光相触的时候有一瞬间躲闪是自然的反应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竟然都没有把脸移开。

 

月今天穿的是一袭白色的连衣裙。可能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,就跑来逗我了吧。脸上好像化了淡妆,双颊粉粉的,仔细看还戴了精巧的耳饰。不过这些和那张时刻想念着的脸相比,也变得都不重要了。带着微微紫色的瞳孔像宝石一样漂亮,而这双眼睛此刻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。

 

脸上竟然稍微开始发烫了。我别过头,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:“你太久没回来了,我还以为你生病了之类的呢,别让人担心啊。”

 

只见她听了这话微微一愣,随即眼珠转了转:“其实……我是病了啊?”

 

“什么?”我吃了一惊,也顾不上别扭了,急忙问道,“怎么回事……?严重吗??为什么到现在才说?!”

 

却看见她突然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。我其实一开始心里是有点慌的,所以并没有和她一起笑出来。但是看她一笑,心里明白十有八九不是这回事。果然,她笑完,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:“安定,你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吗?”

 

“相思病。”月自己这样装模作样地大声说完,又擅自不好意思起来,把头埋了下去,不让我看她的表情。

 

“……”我在心里叹了口气,这个人啊……

 

“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,那我岂不是也得了同样的病了?”

 

“真的?真的吗?安定?”她突然笑得一脸灿烂地迎上来,“想我了吗?”

 

说不想,那肯定是骗人的。之前有多热闹,她走之后就有多冷清。虽然大家还是日复一日地会做些什么,像是操练、杂务、日常出阵之类的。今年夏天的时候,本丸还新种了番茄和香瓜,每天伺弄植物的感觉也不坏。但是,毕竟她不在这里,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
 

她见我不说话,又凑近了一点,似乎是有些不满:“安定……?”

 

“我……”我连忙开口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的缘故,总觉得月今天格外地粘人,有点不太寻常。并不是说讨厌这样,不过始终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。

 

这么近距离的时候,就觉得她脸上的红晕似乎更明显了。是因为化妆的缘故吗?感觉并不是那种因为害羞而泛出的绯红,而是更加不自然的……

 

不太对。

 

我皱起了眉毛,并且将额头贴了过去。月明显吃了一惊,接着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,大概是以为我要亲她。如果是放在平时,肯定是会这么做的,然而现在却不是调情的时候。果不其然,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。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觉得她脸上有种微妙的红晕了,那并不是妆容的效果,而是发烧带起的潮红。

 

“安定……?”月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,就被我打横抱了起来往屋里冲。

 

早该想到了。人的体感比起刀剑要敏感的多,她穿这样单薄的裙子,显然还是夏天的衣物。而本丸在前一阵子就已经入秋,想必是因为没有习惯与现世的温度差。一路遇见了许多同伴,似乎都在一边满脸惊讶一边给我让路。月在怀里像只受惊的小鸟一样把我的衣领抓得紧紧的,打招呼也不是解释也不是。大概她回来直到刚刚都还只来得及见我一个人,因为看大家的表情,好像都完全不知道主人回来了的样子。

 

就这样一路小跑到了疗理室,连药研都被吓到了,几乎是跳起来问怎么了。待检查一番过后才冷静下来,说没什么大事,可能就是受凉了而已。总之说是先弄点药让主人喝,让我先带她回屋休息。

 

月本来就没什么自觉,一听没什么事后更加用一种“我说了没事吧!”的眼神看着我,坚持说自己走就可以了。我拗不过她,只好放她下来,但毕竟从疗理室回到她的房间还需要走好一会儿,我还是把羽织脱下来给她披在了身上。

 

有些好笑的事情是回去的路上。因为刚刚跑过来的时候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,所以主人一出来立刻得到了本丸几十把刀的嘘寒问暖。大概是看到了我给她披上的羽织,不知道是谁开的头,大家也纷纷开始脱掉自己的外套、围巾、手套之类的东西给她。月不会拒绝,于是不一会儿她身上就披满了五颜六色的外套、围了好几层长的短的围脖,手套什么的都快拿不下了,我只好阻止了还想递出衣物的刀,牵着她往房间的方向走。经过人群的时候,加州清光还恶劣地跑过来,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说了一句“占有欲强的男人最烂了~”。我气得牙痒痒,可是又不好就地和他吵起来,只好狠狠地回了他一个白眼。

 

一路无话。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,月突然开口说了句:“看到大家都这么精神,我真的很高兴。”

 

我沉默了一下说道,“是啊,大家都这么精神的时候只有主人生病了。”

 

她笑了起来:“安定,你在生气?”

 

“没有……”

 

“骗人。”她笑嘻嘻地拉开门,动作比较大所以一不小心身上披的衣服掉了下来,我连忙帮着捡起来。

 

“我很高兴哦,”她轻声说道,“安定这样担心我……。”

 

我抿了抿嘴,勉强止住了莫名浮上来的笑意:“知道了的话就快点躺好休息。”

 

虽然主人很久没有回来,但是屋子大家多少还是会帮着打扫,所以多少还是保持着干净整洁的,以备不时之需。月先去一边换衣服了,我就帮着她先把被子铺好。正在折腾的时候,突然听见月的声音闷闷地传来:“安定,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?”

 

“……?”什么怎么样,问题太过没头没尾,我一时有点懵。不过因为月是在屏风后面换衣服,声音有些小且不真切,我一听她说话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里的活。

 

“就是……我今天好看吗?”她吞吞吐吐地说道。

 

我咽了口口水。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本身,而是因为我这边活一停下,月那边的动静就变得清晰起来。布料和身体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,甚至因为背光的关系屏风上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影子。想到月此刻是可能没穿衣服在和自己说话,我只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把眼睛移开了。脸上有点烫。就算该做的都做过了,但是这种时候还是会按捺不住要胡思乱想。我一边努力清理着自己的思绪一边回答她:“好看。”

 

没想到,对于我这个因为心猿意马而略显敷衍的回答,月表现得十分高兴:“真的吗?”说着她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——衣服已经换好了。

 

我怕她着凉,催促她进被窝。她往被子里一躺,笑眯眯地看着我:“安定,你知道吗,今天我是特地穿这个裙子来见你的哦。”

 

我一愣。接着只见她拿被子半遮住了脸,小声说道:“而且……看来今天安定是唯一一个见到我那副模样的人呢。”

 

啊……

 

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,大概是去年夏天发生的事。因为月原来在本丸几乎没有穿过现世的衣服,一直就是巫女服的工作装,偶尔会换换和服或者轻便的浴衣。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大概是和她说过一次“偶尔也想看月穿普通女孩子的衣服”。

 

那时候月还没有经常回现世,所以说着“抱歉啊,没有带合适的衣服来本丸,下一次拿过来的时候一定穿给你看”。结果在那之后天气就转凉了,再后来月一走就是半年。没想到,这么久之前的小事,她竟然到现在还记得。

 

“也就是运气不太好,前几天都还挺热的,今天突然变凉快了。”月慢悠悠地说着,冲我眨眨眼,“是赶在彻底入秋之前的特别福利哦。”

 

不知道为什么,我觉得又生气,眼眶又有点发酸。一边抱怨着“这样搞得你生病了不就得不偿失了”,一边伸手帮她去把被子的边角裹好。差不多都弄好之后,我寻思着药研那边的药估计也差不多了,刚准备起身离开,却被她一把拽住了衣角。“安定。”她轻声唤道。

 

我伸手去摸她的头,“怎么了?”

 

她也不说话,只是又叫了一遍:“安定。”

 

我握住她的手。大概发烧时候的人都会这样吧,额头滚烫,手掌却冰凉。我想起曾几何时我也握过相同温度的手,心里不由得一颤。

 

“真是……拿你没办法啊。”我握着她的手,低下头,在掌心落下一个吻。炉火在榻榻米的旁边静静地燃烧着,月闭上了眼睛,暖色的光在她的长睫毛下映出了恬静的影子。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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